贷款集结号 招商银行首次尝试向一部电影贷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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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经济观察报

    去年夏天的一天，华谊兄弟公司的老板王中军来到了招商银行，他和招商银行公司部总经理张健聊的话题是文化产业的发展问题。不过，当王中军讲述了即将完成的《集结号》剧本之后，一个大胆的想法萌生了。

    数月后，华谊兄弟公司从招商银行那里得到了5000万元的贷款。向一部影片贷款，这是招商银行从来没有做过的尝试。不过，即使当初有种种的担心，现在也可以释然了。这部由冯小刚执导的贺岁大片正在全国的院线热映。


    华谊兄弟是中国内地最有竞争力的民营电影制作公司。冯小刚则是中国最有票房号召力的贺岁片导演。招商银行首先要考虑电影的商业价值。 《集结号》故事背景发生在1948年到1956年间，一个连队的战士全部阵亡却无人知晓，全片通过寻找追溯的过程展现了战士们的英勇事迹。他们觉得这个剧本非常感人，应该不会赔钱。

    还有名声问题。招商银行是媒体推选出的最受尊敬企业，在业内享有很高的声誉。 “我们希望剧本是正面主流的，我们第一个项目不能赚了钱，赔了名。”

    麻烦的是， 《集结号》不同于普通的项目贷款或者流动资金贷款。影片没有拍出来之前，根本不能预见未来的销售市场什么样。再说，电影拍完了也只是几卷胶片而已，不像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产品，是怎么样能够一眼看到。对于电影来说，只要没有拍完就没有任何价值。即便影片拍摄完成了，到底值多少钱也没法说，一旦市场不认同，或者出于某种原因不被公映，就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了。

    招商银行专门组织了一个项目组，研究华谊公司和电影本身。“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太难分析了，说剧本好坏没有什么标准，一百个人说一百个人的观点。”

    张健还记得当初的情形。不过他说，后来大家认识到，文化产业跟工业品生产的基本模式一样，都有产品、品牌、营销和渠道四个环节。“如果把四个环节中间综合的因素加在一起，我们就认为 《集结号》会是一个成功的电影。当然成功不一定是口碑很好的电影，或者一定能赚很多钱，最起码能够保证投资的回收。”

    华谊兄弟以往拍出来的电影，政治风险和完工风险从来没有出现过。看了电影剧本、整个拍摄队伍、拍摄许可证和签订合同情况之后，招商银行的项目组认为，这个项目的真实性没有问题，企业在投入上也很有决心。不过招商银行很谨慎。招商银行深圳分行金丰城支行的曹珂当时是这笔贷款的经办者。他说：“在华谊兄弟已经积累了实质性的动作之后，我们才开始介入实质性的过程。”

    对于华谊兄弟来说，这也是一种未有的经历。在拍摄《夜宴》的时候，华谊兄弟曾经从深圳发展银行贷过款，当时是以海外销售版权做抵押，还通过出口信用担保公司提供海外销售的保险，华谊为此要支付2%-3%的担保费，贷款成本高了很多。但是，《集结号》反映的是解放战争期间解放军的战斗历史，这决定了这部影片会以国内市场为主，没有办法做海外版权抵押。

    招商银行的方案是给华谊兄弟贷款5000万元，除了华谊兄弟的的两家关联公司提供担保外，王中军和王中磊兄弟以个人名义担保。贷款还押上了《集结号》拍摄出来之后的版权。

    回想起来，曹珂说，他们对担保的实际效力怎样心里并不很踏实。华谊系列公司以影视广告为主，没有什么固定资产，实力体现在旗下的签约影星，包括当时还在华谊的范冰冰。至于版权质押，实际上相当于在国家版权局备案，但是不影响影片的销售。

    2006年8月30日，招商银行向华谊兄弟提供了5000万元的《集结号》贷款，为期两年。招商银行有一个条件：华谊兄弟自己的钱花完了才能用招行的贷款。曹珂说：“这有点类似于房地产开发贷款，首先自有资金要落实到位。”

    《集结号》总投资1亿元，贷款以外，华谊兄弟投资5000万元。招商银行以每笔1000万元的方式发放了五笔贷款。最后一笔贷款发放时，《集结号》外景已经拍完，特技队也撤了，开始进入后期剪辑。目前国内电影30%到40%的支出是电脑特技制作。

    款贷出去了，招商银行并没有放松。去年12月，《集结号》摄制组在沈阳拍外景，招商银行公司部抬着肉去慰问。他们还有一个目的，实地了解拍摄进度。曹珂曾先后三次去摄制组。他说：“我们一方面去加深对这个行业、对这个产品的了解，另一方面也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监管的决心和力度。”

    对于华谊来说，从银行贷款还要面对一个变化：主演人选要得到银行的首肯。按照原定计划，《集结号》还是冯小刚和葛优这一对老搭档。不过等到开机时，主演就换了。但是这是征得招商银行同意之后做出的决定。张健说，如果片中女演员多的话，他的电话就会被希望出镜的女演员们打爆。

    华谊兄弟原本计划今年 “八一”建军节推出《集结号》，招商银行一直按这个进度提供贷款，后来华谊兄弟向招商银行提出申请，推迟到12月20日上映。原因很简单，考虑圣诞档期。并不是说项目没做完，当时华谊兄弟已经和三大院线签了圣诞档期意向。为此，曹珂还专门做了调查。他说：“后来我们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上级行，上级行也熟悉电影市场的档期消费情况，感觉还是比较合理，就同意了。”

    《集结号》公映前，导演冯小刚曾说，我自己就是票房保证，这一点正在变为现实。对于招商银行来说，还贷有了保证并非惟一的结果。《集结号》贷款项目在招商银行很有名，除了电影有名以外，这个项目还成为招商银行审贷官考试的题目。

    张健说，去年全行审贷官考试的时候，出了这个项目的题目，让全国各分行的风险控制人员作为考试的案例分析题。“当然也不存在统一答案，主要看审贷官怎么掌握新兴行业、产业风险判断的流程或者标准。”（李利明）